自己玩
【龙宇】枪与玫瑰
*小丑x白宇
*phycho龙预警
*中二又没逻辑
0
三年了，小丑一直看着白宇。
1
高考结束那天，白宇给自己买了一杯奶茶，店员附赠了他一支玫瑰花。
他跑出去，街道上行人众多，每一个看起来都行迹可疑。
他从高一开始被跟踪，已经三年了，依然不知道对方是谁。
有时候是上下学途中，在地铁站的长椅上，或者是晚上刷题累了出来透口气，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外。有时是一张画着玫瑰的便签，有时是风里一阵不及散去的花香味。
他以为是同校哪个暗恋他的女生，用这种方式默默地述说爱意。
虽然如影随形的被窥视感使人不快，但对方似乎也没有更进一步交流的意向，一年两年三年，一切如常。
正常到，白宇甚至怀疑一切都是他学习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。
2
十八岁是奇妙的年纪，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。像将熟未熟的水果，流逝的每一分钟都在催促它成熟，你需要耐心、再耐心一些，才能等到它汁水丰沛，香气诱人的那一天。
汗水滴落到地面很快被蒸发，纯白T恤之下少年纤薄的躯体在跑动中绷紧和舒展，令人目眩神迷。
隔着球场的围网和一排法国梧桐，小丑远远地看着他的小小少年，干净得，仿佛能闻到他发丝间透出的皂香。
连阳光都偏爱白宇，光线落在他身上仿佛温柔的抚触，皮肤像是覆盖了一层柔软的金色绒毛。
他在发光啊。
3
白宇在志愿表上填下公大刑侦系，从一开始，他就没有想过需要一个后备选项。
窗帘动了动。
感觉后颈有些凉意，他起身关窗。窗外是宁静的马路，没有一个行人路过。
今晚的天是诡异的红色，仿佛预示着什么。
4
在剧团工作多年，从没有人在意过小丑的姓名，剧院里每天来来去去的人有很多，没有人关心哪一张脸是卸了妆后的小丑。
小丑演了十年话剧，却不是个演员。
因为没有哪个演员，可以一辈子只扮演一个角色。
小丑就是小丑。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，他们只知道这十年里，他只演过这样一个角色。
也没有人听过小丑的声音，因为他不需要说话。
他的存在感那么低，大多数时候人们都意识不到他的存在。
那么除却每周那些演出的时候，剩下的时间，小丑都在哪里呢？
5
小丑站在高高的布景架上，就连身体也融入黑夜之中，黑洞洞的眼眶里盛着的，仿佛两潭死水。
他的手却是苍白的，筋络遍布，抓握在黑铁栏杆上，像幽灵一样。
舞台上，女巫正在蛊惑着麦克白，如毒蛇般的窃窃私语，某种邪恶的东西正在暗地里蔓延。
小丑冷漠地观看着，任由那个舞台上的人演绎悲喜。
“垃圾。”
深渊般的暗夜之中，嘶哑可怖的声音，像是动物的尖锐爪子抓在钢板上一般。
6
演员将今晚的演出费揣进口袋，卸了妆，离开剧院，笑着走进了一家酒吧。
演员只是他赚钱的门道罢了，酒色财气，才是他的归宿。
三巡酒过，醉醺醺的男人在无人的街道上走得跌跌撞撞，突然脚下一个踉跄，扑倒在地。
“操！”演员揉着磕破的手掌，刚要站起，却看到一双皮鞋停在跟前。
顺着腿往上，演员尽力撑开眼皮去看，昏暗的路灯光不能提供任何照明。
只能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，和一张半哭不笑的，滑稽的脸。
7
第一天上岗的警员小翟看到暗巷中的弃尸就吐了一地。
死者是个话剧团的小演员，于昨夜归家途中被杀，死因是失血，身中七刀，没有一刀伤及动脉和重要脏器。
也就是说，他是缓慢地、一点一点死掉的，整个死亡过程可能持续了几个小时。
杀死他的人，一定是个冷血的魔鬼。
8
小丑又一次站在高高的布景架上，像个黑暗的君王，俯瞰他的臣民。
今晚又是莎士比亚之夜。
莎士比亚总是让他心情不好。
和莎士比亚本人倒没有任何关系，只是那些家伙丑态百出的演出，让小丑厌恶罢了。
9
第一次见到白宇的时候，全世界的光都汇聚到了那个男孩的身上。
第一次，小丑站在这个他最佳的观看位置，露出了笑容。
第一次，小丑觉得剧本配不上。
真正的哈姆雷特，他的小王子。
聚光灯之下，白宇从头到脚都在发光。
心脏剧烈搏动，小丑妆掩盖之下的肌肉纤维都纷纷神经质地颤动起来。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。
活着的感觉。
10
“我们等着抓这人，已经快十年了。”
岁月变迁，而今小翟已经成了老翟。
“我毕业后出的第一个现场，就是小丑案。”
白宇安静地听着前辈的训导。
这是他正式加入支队的第一天。
老翟的声音逐渐变得抽象，最终成为模糊不清的混音，周围的环境也逐渐暗了下来。
白宇晃了晃头，视觉有两秒以上的延迟。
果然还是他的梦。
梦魇使人不快，白宇用尽了全力，也无法使得身体移动分毫。
“你醒了，小玫瑰。”
白宇躺在床上，看着那个举止优雅的混蛋牵起他的手指吻了吻，仿佛花瓣落在指尖那么轻柔。
11
探员白宇紧紧追着线索的尾巴，就像追着老鼠的猫。
星月低垂。夜风里散落着玫瑰花瓣，他伸出手，那些柔软的红色片状物穿过他的指缝，脆弱得一捏即碎。微风拂来一阵勾动回忆的馨香。
从一开始他就搞错了一件事。
小丑并非老鼠，他是猎人。
12
屋顶一角的蛛网上，蛾子最后扑棱了两下翅膀，就没再动了。
白宇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，想必会和那些无辜死去的演员一样吧。
13
小丑既没有将他开膛破肚，也没有让他四肢分家。
14
白宇花了很久才理解，他被安置的所在不是什么恐怖片里常见地下室，而是一个废弃歌剧院的舞台上。
小丑兴奋地跑上跑下，幕布哗地一声拉开。
他献宝似的将一个黑色遥控器递给白宇，白宇踌躇了片刻。
小丑的眼珠亮晶晶的，期待地望着他。
白宇按下按钮，所有的灯光瞬间开启。他惊异于这场所的华丽，这样的地方居然荒废多年都无人知晓。
15
他的床四周总是铺陈着新鲜的玫瑰花瓣，小丑每天都来与他相见，为他梳洗，为他朗读。他们在长桌两端进食，品尝微酸的红酒。
没有争执，没有对抗。
如果不是场景实在太过吊诡，白宇几乎都要以为他们在一出戏里了。
16
对于某个人来说，这就是一出好戏。
小丑一辈子都想演好的一出戏，不过是普通人的一餐饭，一个眼神对视，一场安稳的睡眠。
白宇给了他全部这些。
17
小丑以浮夸的身姿朝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谢幕。
18
在所有人都以为白宇遇害的时候，他毫发无损地回到了队里。
等待着他的是无休无止的审问。
“整整两周，除了吃和睡他就没对你做其他事？你们完全没有交流？”
白宇抬起沉重的眼皮，这些问题他无法回答，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。
19
白宇却觉得身体深处的某些东西，已经变得和原先不一样了。
20
小丑没有离开，他还在那里。
就好像这是他的城池，他是最后那个孤独的君王。
白宇毫无来由地想起小丑曾经在这里和他跳过的一支舞，台下明明没有观众，可是那一刻他却觉得万众瞩目。
这一次小丑把玩着手中的枪，而白宇的准星指向他的心脏。
“丢掉武器。”白宇听见自己这样说。
小丑可能是笑了，他看不出来。毕竟他的脸上总是戴着笑面的妆，没人能读懂他的真实情绪，人们也并不在意。
21
小丑朝白宇伸出手，仿佛在呼唤爱人。
这只手划破过多少人的皮肉，夺取过多少人命。白宇能清楚地背出所有受害者的验尸报告，却无法把那些伤口与这只手联系起来。
它杀过人，它也温柔地握过他。
白宇没有回应。
22
小丑拔枪的时候白宇还在犹豫，枪口对准自己时他才扣下了扳机。
空旷的剧场里回荡着单一的枪响。
白宇的手枪在发热。
小丑其实也开了枪，不过他的枪膛里装的却不是子弹。
一支新鲜的、甚至还沾着露水的玫瑰，从枪口弹出，如同小丑本人，像个劣质的玩笑，无声地嘲讽着在场的所有人。
23
白宇猜想这个人的内心一定有很多的话，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一听究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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